日本演员石田良子逝世，遗作包括《夜叉》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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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刷手机突然看到一条消息——3月11日，演了《夜叉》里那个让人后背发凉的黑帮情妇的石田良子走了，76岁，说是甲状腺的毛病。我心里咯噔一下，这不就是去年还在《日本沉没2020》里演老奶奶的演员吗？她那句”东京塔倒下来的时候，我正给孙子做味噌汤”的台词，现在想起来还揪心。
记得第一次在录像厅看《火宅之人》时，石田良子演的那个陪酒女郎真绝了。她穿着亮片裙在吧台转圈，脖子上青筋都笑出来了，转头又能把客人泼来的酒抹在眼角当眼泪。有个镜头我记了二十年——她蹲在情人公寓的玄关，手指甲抠着门框说”你老婆的和服腰带真好看啊”，那种又艳又狠的劲头，现在年轻演员真学不来。

要说她最邪门的角色还得是《夜叉》里的美佐子。电影里她总穿白底蓝花的和服，发髻松松散散的，手里老攥着块绣了夜叉的手帕。有场戏是她在停尸间给情夫擦身子，突然哼起《蓝色街灯下的横滨》，镜头从她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摇到尸体发青的脚趾，看得我寒毛直竖。后来才知道这歌原唱就是她自己，1974年红白歌会她穿银色亮片裤装唱这歌的录像，现在油管上还能找到。
《车站》里她演新干线便当推销员那段特别有意思。挎着木头便当箱在车厢里小跑，遇到熟客就偷偷多塞个梅干，被列车长逮到训话时，她突然从箱底掏出瓶清酒：”您上次说想喝家乡的酒…”这种小动作设计，现在看简直是把日式含蓄演成精了。导演后来在访谈里说，剧本本来没这段，是石田在道具间发现真的昭和时期便当箱，自己加的戏。

去年重看《日本沉没》才发现个细节——地震时她演的科学家妻子正在煎鲭鱼，油锅晃得厉害就去用手扶，结果手背烫出泡也不撒手。后来丈夫问怎么伤的，她笑着说”鲭鱼跳得太厉害”。这种日常里的疯劲，也就她能演得不突兀。听说拍这场戏真烫伤了，导演喊卡之后她第一句话是”鲭鱼别浪费，镜头能用吗”。
现在年轻人可能更熟悉她晚年演的晨间剧《海女》里的渔协大婶，总戴着橙色头巾在码头骂人。有集她偷偷把比赛用的鲍鱼换成自己养的，被发现后跪在船板上说”我家鲍鱼也是喝太平洋水长大的”，弹幕全在刷”可恶又可爱”。其实这和三十年前《夜叉》里那个疯女人根本是同个内核——石田良子最擅长的，就是把女人的执拗演成让你又怕又心疼的艺术。
听说她最后几年还在演舞台剧，谢幕时永远坚持唱《蓝色街灯…》第一段。有观众拍到她扶着钢琴喘气的侧影，麦克风晃得厉害，可转到副歌那句”横滨的雾啊，请藏起我的皱纹”时，声音突然清亮得像回到1974年。现在想想，这不就是她所有角色的写照吗——再怎么狼狈的时刻，也要掏出点让人心头一颤的漂亮东西。